【青海在线网·散文】在成长的寒冬，为孩子添衣

今天，李明昊早早地来到了机构，眼里闪烁着灵动的光。明昊妈妈因事缠身，匆匆嘱托几句后便快步离去。明昊乖巧地挨着我，在沙发上坐下，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，轻声说道：“老师，我想和你聊聊天。”我欣然应允，心中泛起一丝温暖。

他像个好奇宝宝，一连串的问题如欢快的音符般蹦出：“老师，你小时候喜欢做什么呀？最爱吃的东西是什么呢？”我耐心作答，随后，他兴致勃勃地开启了自己的分享时刻。“老师，我最喜欢‘熊猫糖果’啦！”说着，他像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果，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，放入口中，脸上瞬间绽放出满足的笑容，眉眼弯弯，如同月牙一般，“老师，这糖果这么甜，就像我今天的心情一样。”

我被他的可爱模样逗笑，轻轻起身，漫步向机构外，明昊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随。我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天空，思绪飘远。明昊敏锐地捕捉到我的神情变化，迅速拉住我的手，眼神中满是关切：“老师，你是不是不开心啊？我再给你一颗我的糖果，吃了它，你就会像我一样开心啦。”我笑了笑，解释道：“老师没有不开心，只是在看今天的天气呢。”他歪着脑袋，继续追问：“老师，那你像我这么小的时候，会不会像我一样调皮呀？会不会因为不听话被爸爸批评？会不会偷偷哭鼻子呢？”那纯真的眼神，满是对未知的好奇。我一时语塞，那些尘封的记忆似有破土而出之势，却又难以言说，只能含糊地敷衍了几句。

明昊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异样，依旧兴致勃勃：“老师，你给我拍几张照片吧，等你不开心的时候看看我的笑脸，说不定心情就好啦。然后你也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，好不好嘛？”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：“好呀，不过今天马上要上课了，明天老师一定讲给你听。”

课堂上，孩子们热情高涨，活力四射。他们全神贯注地练习着口部操，那一张一合的小嘴，像极了欢快的小鱼；绕口令从他们口中飞速吐出，如珠落玉盘般清脆；贯口练习时，声音洪亮有力，充满自信。一下课，他们便如脱缰的小马驹，尽情地嬉戏玩耍，追逐打闹，欢声笑语在教室里回荡。我看着他们，心中满是欣慰，识趣地走到机构外，想给他们更多自由的空间。

没过多久，明昊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，小脸涨得通红，眼中满是焦急：“老师，我的糖果不见了，我都还没吃几颗呢！”我回到教室，下意识地安慰道：“没关系的，可能一会儿就找到了。”随后便开始上课，却忽略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。

当孩子们进行模拟主持时，我不经意间瞥见明昊正悄悄擦拭着眼泪。我的心猛地一紧，赶忙走过去，轻声问道：“明昊，怎么了？”他抽抽搭搭地说：“老师，我最喜欢的糖果真的找不到了。”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，不停地滚落，那委屈的模样，让人心疼不已。我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安抚着他的情绪，可当时的我，并未意识到那颗糖果对他而言，不仅仅是甜蜜的味道，更是一份珍贵的快乐。

下课后，明昊的爸爸准时来接他。明昊一见到爸爸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，拉着爸爸的手，放声大哭起来。明昊爸爸满脸心疼，温柔地安慰道：“没事，别难过，明天爸爸多买些，你还可以分给小朋友们，大家一起分享，好不好？”明昊听了爸爸的话，渐渐止住了哭泣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，却已露出了浅浅的笑容，随后，便牵着爸爸的手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。

夜晚，万籁俱寂。我躺在床上，辗转反侧，明昊的问题如同一把钥匙，打开了记忆的大门。我开始回忆自己的童年，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记忆中，母亲每次出门总是将我拴在柱子上，“偏心”的她总是背着爱哭的哥哥外出，留下我孤独地等待。在母亲的疏忽下，我的右手不慎被烫伤，那道疤痕至今仍清晰可见，如同岁月的烙印，时刻提醒着那段苦涩的过往。

还有一次，母亲去田间干活，让我烧好水送去。夏日炎炎，我怕水太烫，特意晾凉后才送去。可母亲发现是凉水后，二话不说便打了我。那一刻，委屈、愤怒和不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，我负气跑开，躲在角落里，无声地抽泣。我也曾为了爷爷亲手做的大宝剑被弄坏，而与小伙伴们激烈争吵，甚至大打出手；也曾因为新衣服弄脏而暗自神伤；还曾因为心爱的玩具被毁坏而哭得撕心裂肺。可那些委屈，无人倾诉，无人安慰，我只能独自默默承受，将泪水和伤痛埋在心底。我的童年，充满了无奈与心酸。

看着今天的明昊，那胖嘟嘟的小脸上挂着委屈的泪水，我满心愧疚与自责。我不禁想，如果我能多一些细心，在机构备些糖果，在孩子们失落时给予他们甜蜜的慰藉，是不是就能避免明昊的伤心难过？我虽只是一名平凡的口才老师，却肩负着守护孩子们心灵的责任。

成长的旅途，固然会遭遇风雨，但今天明昊所经历的委屈，不应被简单视为成长的代价。机构里一年级的小朋友孙文杰曾说过：“我们可以丢弃任何东西，但不能丢弃自己的孩子。”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敲在我的心上。我深刻地意识到，以往的我，总是以大人的权威和视角去评判孩子们的世界，却从未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，设身处地去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。

我们辛勤付出，不懈努力，不就是为了让下一代能够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，生活得更加轻松、幸福吗？

如果想要欣赏春暖花开的绚烂，就必须熬过寒冷刺骨的冬天。在冬天里，请记得给孩子们添一件温暖的衣裳，他们如同刚刚破土的幼苗，娇嫩而脆弱，需要我们用心呵护。如果花朵开得正艳，我们却熟视无睹，那岂不是辜负了这份美好，也辜负了孩子们纯真的心灵？

罗永福，青海贵德县人，贵德志航艺术培训中心口才老师，喜欢语言文字，行至水穷处，坐看云起时。